Friday, June 04, 2010

六四燭光晚會的二三事

和中學友人C#到維園。我們相約在Sogo出發,友人沿途用相片和影片紀錄每一個體驗,激發我也想筆錄一些零碎的片段,為21周年作個紀錄,也給身處海外又關心事件的朋友們分享一下第一身的體驗。畢竟,今年的體會特別深。

1. 因私務撥了通電話給好友的媽媽,想拜託她辦點事。電話接通,傳來嘈雜的街道聲……

我:Auntie你放咗工啦?我啲嘢唔急的,可以星期一再處理……
她:係呀,我去緊維園啦!(時為6:08pm)

我:(驚喜) Y (好友) 呢?

她:佢約咗男朋友喎。我尋晚問個男仔今晚去唔去維園,佢話佢平時唔太去呢啲活動。(語重深長地) 呢啲嘢我哋當年親眼證架嘛,所以一定要去!呢啲等我遲啲慢慢教育一下佢哋!

2. 碰巧和同事一起下班,我問她去哪兒,她說銅鑼灣。我說我也是,再問我們是否在去同一個地方。她說應該是。我們相視而笑。

3. 我們在銅鑼灣行人專用區遇上另一位中學友人,同是80後青年,匆匆打聲招呼後,她一面忙她的攤檔,一面不慌不忙把一堆單張遞給我,說「唔該幫手派丫。」噢,我喜歡這樣random又有意義的參與 J 報告一下,單張已於草地廣傳開去。

4. 和C#談到對六四的印象。她說早前翻舊想簿,驚見裡面有近距離拍攝梅艷芳和黃家駒在六四活動的相片。她問母親為甚麼可以拍得那麼近。冷不提防母親一句:「行近啲咪影到囉!」暫且不說能否「行近啲」看看明星,現在還有明星歌星藝人有膽量站出來表態嗎?你任何一句帶有政治色彩的話都可能換來它一句「全面封殺」:電影不能放,演唱會辦不成,基本上是無法入境。13億人民的消費力量這塊肥豬肉到了咀邊 (或已在咀裡) 肯定會因你的表態而被強奪,轉給其他聽話的,好不葡萄啊。難怪大家也選擇乖乖在微博擁護河蟹。

5. 而我對六四的第一個印象,來自21年前的新聞片段。那年爸媽帶著妹子遊行去了,把我暫托在舅母家。舅母指著電視畫面的遊行隊伍說:「你爸爸媽咪去咗呢度呀。」我天真得嘗試在一個個黑點中嘗試尋找熟悉的面孔。

6. 我們在大會帶領參加者行三鞠躬禮時來到草地。草地的前半部已經滿了,我們正好坐在草地後半部的最前方,前面是無遮無擋的緊急通道,空氣異常流通。大約半小時後,大會義工把我們面前的鐵馬向前移,我們於是跟著移動。一次、兩次,到了第三次,義工高呼:「啲人而家逼到去Sogo啦!大家移一移啦!」結果我們共移動了三次,把緊急通道縮窄至它的minimum width。每一次的移動,某憤怒中年都會高叫:「起錨!」作惡搞回應,場面惹笑。

7. 未幾,當大家安靜、全神貫注地聆聽大會發言時,另一名義工以100米飛人的速道從緊急通道的左端狂奔至右端,在越過我們面前的一剎,他以接近竭斯底里的聲線對著手提電話咆哮:「草地崩潰啦~~~~~~~!」然後消失於漆黑中。真的笑了 XD
評語:從草地的視角出發,用擬人法精彩描繪參加者眾多的場面,別具創意。簡短的語句盡顯當時人既焦急又興奮的心情,真情流露,非常難得。

8. 今年我在入口處拿了歌紙,終於化解了去年的迷團。原來不是「但有一個夢,不會『死記』著』吧!」,而是「但有一個夢,不會死,記著吧!」心感安慰。

9. 唱《自由花》時我在想「自由」是甚麼......

10. 悼念會來到尾聲,李卓人極其憤慨地說:「政府今次真係喺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 This unexpected gag REALLY caught me off guard.

11. 人潮漸退,我們來到足球場,為要一睹「民女」風采。原來上面刻著 “Liberty”“Democracy””Justice””Human Rights”

12. 在出口附近看見華叔。義工組成人鏈,隔開人群,為79歲的老人家製造一點空間。只見他坐在輪椅上,靜靜的,低頭不語,好像很疲累,和剛才在台上不除不疾地朗讀聲明時簡直是兩個模樣。辛苦你了,華叔。

13. 離開維園,我們在天后站入閘,如C#所言「滿是八達通特惠聲」。但願薪火相傳,毋忘六四,更希望將來的人讀到六四一段時,所刊載的是事件已被平反。那樣,國家真的進步了。


(明報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