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遊上海

2010年國家大事非上海世博莫屬。家母早早買了三天票，湊好四人，自由行成團出發。重遊上海，再嚐佳家湯包、與朋友聚舊都是行程重點。世博不世博，老實說，我不太在乎。總覺得這些新簇簇的展館建築像怪獸一樣，騎劫城市，而且，如果沒有燈光裝飾，它們實在醜得可憐。

重遊上海，到了南京東路、黃浦灘一帶逛了一圈，不得了，這個城市的發展也真的驚人。才一年光境，新店和綠化設施讓城市煥然一新。上海，依舊繁華，且越來越繁華。想起往上海途中讀的《台北人》裡面描述的那個紙醉金迷的上海時代，甚麼百樂門、歐陸式洋房，應有盡有。要不是30年代的風波讓城市逆向發展，今天的亞洲中心肯定是上海而非香港。

上海就是有這種讓人沉醉的魅力。她讓你切實感到她的經濟實力和歷史文化底蘊。老實說，單這兩方面所起的化學作用比香港吸引得多。但上海同時讓人感到無比寂寞 ─ 至少於我個人而言。

那天晚上相約朋友到衡山路的莎薩酒吧相聚。古舊的建築，露天雅座，熱哄哄的酒客，環境氣氛一流。朋友在路上未到，我點了一杯Mojito邊喝邊等。一個人坐在人群中當然感到有點格格不入，但我奇怪其他一群群酒客在興高采列的同時，郤好像也有一種寂寞感。好多人的眼睛在碰杯的一剎漫無目的的掃視其他人，好像在尋找甚麼。也難怪吧，酒吧裡的都是老外，不是留學生便是來工幹的過客，上海對他們而言不過是一個中途站。我獨個坐在酒吧裡，竟也有點被這寂寞感吞噬，突然好想家人朋友陪伴在旁。

大上海的繁華和那刻的寂寞感形成了強大的對比。說到尾，無限商機又有何用？生活到底不只是金錢和物質，有人分享「有個伴」才是重要。這樣說來好像好老土，誰不知這個道理？想不到上海遊的意外收穫是重拾這老生常談。那晚過後，我執行A計劃的決心更大了 *grin* 。

上海浦東的商業區

六四燭光晚會的二三事

和中學友人C#到維園。我們相約在Sogo出發，友人沿途用相片和影片紀錄每一個體驗，激發我也想筆錄一些零碎的片段，為21周年作個紀錄，也給身處海外又關心事件的朋友們分享一下第一身的體驗。畢竟，今年的體會特別深。

1. 因私務撥了通電話給好友的媽媽，想拜託她辦點事。電話接通，傳來嘈雜的街道聲……

我：Auntie你放咗工啦？我啲嘢唔急的，可以星期一再處理……
她：係呀，我去緊維園啦！(時為6:08pm)

我：(驚喜) 咁Y (好友) 呢？

她：佢約咗男朋友喎。我尋晚問個男仔今晚去唔去維園，佢話佢平時唔太去呢啲活動。(語重深長地) 呢啲嘢我哋當年親眼證架嘛，所以一定要去！呢啲等我遲啲慢慢教育一下佢哋！

2. 碰巧和同事一起下班，我問她去哪兒，她說銅鑼灣。我說我也是，再問我們是否在去同一個地方。她說應該是。我們相視而笑。

3. 我們在銅鑼灣行人專用區遇上另一位中學友人，同是80後青年，匆匆打聲招呼後，她一面忙她的攤檔，一面不慌不忙把一堆單張遞給我，說「唔該幫手派丫。」噢，我喜歡這樣random又有意義的參與 J 報告一下，單張已於草地廣傳開去。

4. 和C#談到對六四的印象。她說早前翻舊想簿，驚見裡面有近距離拍攝梅艷芳和黃家駒在六四活動的相片。她問母親為甚麼可以拍得那麼近。冷不提防母親一句：「行近啲咪影到囉！」暫且不說能否「行近啲」看看明星，現在還有明星歌星藝人有膽量站出來表態嗎？你任何一句帶有政治色彩的話都可能換來它一句「全面封殺」：電影不能放，演唱會辦不成，基本上是無法入境。13億人民的消費力量這塊肥豬肉到了咀邊 (或已在咀裡) 肯定會因你的表態而被強奪，轉給其他聽話的，好不葡萄啊。難怪大家也選擇乖乖在微博擁護河蟹。

5. 而我對六四的第一個印象，來自21年前的新聞片段。那年爸媽帶著妹子遊行去了，把我暫托在舅母家。舅母指著電視畫面的遊行隊伍說：「你爸爸媽咪去咗呢度呀。」我天真得嘗試在一個個黑點中嘗試尋找熟悉的面孔。

6. 我們在大會帶領參加者行三鞠躬禮時來到草地。草地的前半部已經滿了，我們正好坐在草地後半部的最前方，前面是無遮無擋的緊急通道，空氣異常流通。大約半小時後，大會義工把我們面前的鐵馬向前移，我們於是跟著移動。一次、兩次，到了第三次，義工高呼：「啲人而家逼到去Sogo啦！大家移一移啦！」結果我們共移動了三次，把緊急通道縮窄至它的minimum width。每一次的移動，某憤怒中年都會高叫：「起錨！」作惡搞回應，場面惹笑。

7. 未幾，當大家安靜、全神貫注地聆聽大會發言時，另一名義工以100米飛人的速道從緊急通道的左端狂奔至右端，在越過我們面前的一剎，他以接近竭斯底里的聲線對著手提電話咆哮：「草地崩潰啦~~~~~~~！」然後消失於漆黑中。真的笑了 XD
評語：從草地的視角出發，用擬人法精彩描繪參加者眾多的場面，別具創意。簡短的語句盡顯當時人既焦急又興奮的心情，真情流露，非常難得。

8. 今年我在入口處拿了歌紙，終於化解了去年的迷團。原來不是「但有一個夢，不會『死記』著』吧！」，而是「但有一個夢，不會死，記著吧！」心感安慰。

9. 唱《自由花》時我在想「自由」是甚麼......

10. 悼念會來到尾聲，李卓人極其憤慨地說：「政府今次真係喺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 This unexpected gag REALLY caught me off guard.

11. 人潮漸退，我們來到足球場，為要一睹「民女」風采。原來上面刻著 “Liberty”、“Democracy”、”Justice”和”Human Rights”。

12. 在出口附近看見華叔。義工組成人鏈，隔開人群，為79歲的老人家製造一點空間。只見他坐在輪椅上，靜靜的，低頭不語，好像很疲累，和剛才在台上不除不疾地朗讀聲明時簡直是兩個模樣。辛苦你了，華叔。

13. 離開維園，我們在天后站入閘，如C#所言「滿是八達通特惠聲」。但願薪火相傳，毋忘六四，更希望將來的人讀到六四一段時，所刊載的是事件已被平反。那樣，國家真的進步了。

(明報圖片)

壞掉了的喇叭

因為工作的緣故，和一個非政府倡議組織代表會面。

會議完畢，我發現她是一個壞掉了的喇叭。每每談到重點或她信守的理念時，她總會不由自主地扯高嗓音，放大聲浪，加快語速，使每一句從她口所出的話都徘徊在走音的邊緣，不禁讓聽的人替她心驚膽跳之餘又想偷笑 XD。

細聽面前這台壞掉了的喇叭失控似的播放著時高時低的音調，發現音色不但一點也不吵耳，反而教人陶醉。我真切感到她非常喜歡和投入自己的工作。而我也喜歡與對工作充滿passion的人工作。

他和她的時間表和路線圖

男：(好奇) 對了，那天你說哪個朋友訂婚了？
女：(帶著葡萄的心情) 噢，是xxx啦。想不到她己經訂婚了，聽說她和男友拍拖沒多久的。
男：(淡淡然) 噢。
女：(非常葡萄地暗示) 人家已經訂婚了，唉，甚麼時候才有我的份？
男：(無言)...... 很快吧。
女：(咄咄進逼) 很快？即是甚麼時候呀？
男：(支吾其詞)......哎...... 總之是不久的將來吧。
女：(不悅) 我要時間表和路線圖呀！
男：(輕鬆地、說笑地) 時間表和路線圖？問曾蔭權啦！
女：(非常認真地) 曾蔭橏不代表我呀！
男：(驚訝) OK OK [心想，做人何須太認真]
女：(再次重申) 我說我要時間表和路線圖呀！
男：(無言)......[手心開始冒汗]
女：(繼續埋怨) 為何我現在還是孑然一身的？
男：(開始感到煩厭) 那我現在不也是一個人吊吊fing？
女：......
男：......

─ 完 ─

愛情加上政治，真夠鬱悶的。

久違了的笑臉

明明有很多瑣碎事要處理，但下班回家以後除了超頹廢且漫無目的地上網或看discovery channel外，對其他東西總是提不起勁。唯獨今天晚上例外。

邊敷面膜邊等待熱水爐儲夠熱水的同時，忽然心血來潮想翻翻小時候的相冊。一翻，不得了，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下，那時候的爸爸，尤其是他的笑臉，真的教人非常壞念。想起來，很久沒有見過爸爸開懷的笑過了。為他整理遺物時找到的工作證件，展現的是一張又一張疲倦又無奈的臉：眼眉呈外八字，眼皮重甸甸的壓在眼框上，沒有任何笑容可言。是工作壓力、複雜的人際關係，還是對家庭的歉疚和無力感把他壓碎了？

媽媽常說看著他一步一步走歪最是心痛。看著舊照片，我不明白爸爸的人生如何從快樂走到失落，哭得更狠，在白色面膜上留下兩道淚痕。受不了自己的眼淚和嚇人的模樣，草草把相冊放回儲物櫃便跑到廁所洗面洗澡去了。

用二十分鐘敷一個面膜、好好哭一場，再用二十分鐘沖一個熱水澡，洗走沾了眼淚鼻涕的乾面膜，讓皮膚和心情重新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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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和偉說起這事，他說有機會也讓他看看那些相簿。簡單如此的一句話，讓我感動不已。

到海灘消暑

玩極都唔厭的獅子會蕉坑自然教育中心

中秋佳節前夕，看著新聞片段中痛失家園的市民，心裡也真的很難過。

曾經住過鐵皮屋，也經歷過水浸火災，當你的家已經只是「a roof above your head」時，如果連這個容身之所也沒有，那種焦急和徬徨我也明白。

還記得那天晚上我們一家飯後看《包青天》，突然發現電視機怎麼變得矇矇矓矓，嗅一嗅，才知道是不知哪裡來的白煙已在無聲無色間滲進我們家。

大驚之下，立刻開門看個究竟，此時各戶鄰居也探頭了解情況，初步結論是火警應該在離我們較遠的鐵皮屋，於是媽媽開始收拾貴重東西，同時著我和妹妹把校服和書本放進書包，準備離開。

大伙兒帶著簡便行裝集合在互助委員會前的小空地，一邊觀察著染紅了的天空和濃煙，一邊看著消防員一一衝入火場，一邊期望火舌不要燒往自己的家園...... 那時候我年紀小，但那「半失去家園」的感覺很實在。

最後媽媽決定先把我們帶往舅父家借宿一宵，然後自己回到火警現場繼續了解事情發展。

在舅父家等媽媽的消息時感覺也真的很奇怪，覺得自己好像intruder一樣，夜半時分打亂人家的睡眠，還要他們來照顧我們。

等了良久，媽媽終於來電，火警已被救熄，我們家只是受消防員救火用的水弄濕了一點點。呼......終於可以安心睡了。

希望失去了家園的市民快點安頓好生活吧...

中秋節快樂！

技術性擊倒

中午 12:00
我打電話給他，但沒人接。

下午 05:30
他打了兩通電話給我，我沒聽到來電，沒有接。

下午 06:00
我打電話給他，終於接通了，有以下對話：

我：噢，你還沒睡？

他：嗯......其實剛剛睡著了...... 我以為你今天出海，所以沒有打電話給你，直至看見你的未接來電。你剛才到哪裡去了？電話沒人接。

我：剛剛在教會嘛。你還是睡覺吧，很晚了。

他：真的？可以嗎？

我：幹嗎這樣驚訝？

他：實在令人難以致信！

我：我根本就是個非常體貼人的女朋友，你應該再也找不到一個比我更好的了！

他：為甚麼你的面皮可以這樣厚？夠膽這樣形容自己？

我：不是嗎？那你說誰比我好吧！

他：沒有... 想不到。

我：你可以隨便說呀，我人很大方的，可以說出來聽聽。

他：沒有呀。

我：就是嘛，連你也想不到、說不出，那麼我剛才說的話便是真的了。既然我剛才說的是事實，那我又怎會是面皮厚呢？

他：(無言)

我：快點睡吧，我怕我的邏輯會讓你繼續思考，結果頭腦越想越清晰，然後睡不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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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常說用歪理﹝還有官腔﹞混淆視聽和為自己開脫是我的強項。其實我享受的，不過是在你面前那種暢所欲言的坦誠和任意隨著思潮衝口而出一大堆廢話的自由，當然還有看著你我不停鬥嘴至大家捧腹大笑，都是我珍惜的片段。

親愛的，很想念你。多麼希望剛才的偉論能在你面前親口說一遍，然後享受我在無聊的爭辯中﹝再一次﹞技術性擊倒你 :P